讀城記|鄉(xiāng)愁是生命的胎記汪曾祺
作者: 小趙 2025-06-22 03:04:06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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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東升“一方水土養(yǎng)一方人”,這方水土,便是家鄉(xiāng)。
家鄉(xiāng)的風(fēng)物和風(fēng)情,賦予每個人最原始、最溫情的記憶,并封存為陪伴一生的鄉(xiāng)愁。其實(shí),每個人的心中都有一方這樣的記憶。正如百草園之于魯迅,荷花淀之于孫犁,東北鄉(xiāng)之于莫言,端午的鴨蛋之于汪曾祺……也許,你的鄉(xiāng)愁是一座幽靜淳樸的村莊,一條流淌千年的河流,甚或是幾間滄桑的老屋,一口神秘的老井,一株傳奇的古樹,一盤光滑的石碾……鄉(xiāng)愁中,奶奶的絮叨,母親的呵護(hù),搖頭擺尾的黃狗,青梅竹馬的玩伴,鄰居家母雞下蛋后的鳴叫,嘴角滴淌著白沫拉犁的老牛……都定格為永恒的畫面,埋藏于心靈的深處。雖然這很多時候都與文學(xué)無關(guān),卻寄托著情感,承載著記憶。時常想起堂弟小森玩的那只花蝴蝶。小森清秀俊朗,是我童年時最好的玩伴。他愛玩,也會玩,用馬尾巴毛套知了、蜻蜓和蝴蝶,是他的拿手好戲。一年陽春時節(jié),他套到了一只蝴蝶,個頭不小,色彩斑斕。他用手牽著,蝴蝶時不時在半空中撲棱著亂飛,翅膀上五彩的粉末也大片灑落。白天出門遛,晚上則扣到碗中,一直持續(xù)了好長日子。時常想起老家門口那棵大椿樹。那棵椿樹下,曾是小巷中婦女和孩子們消夏的天然場所。悶熱的夜晚,婦人們一手抱著吃奶的孩子,一手拎一塊缺邊少沿的席片,隨便找個空地坐下來,便嘮起了家長里短。泥猴似的孩子們圍著大樹一圈圈地玩著老鷹叼小雞的游戲,玩累了,便躺在娘跟前的席片上,眨眼工夫就進(jìn)入了夢鄉(xiāng)。時常想起大奶奶院里的老棗樹。
初秋時節(jié),棗子只有花生米大,我和伙伴就攀上爬下地摘著吃,等不到紅透的時候就吃光了。時常想起西鄰居二奶奶家的土門樓,冬日初升的陽光將高高的土門樓照得暖洋洋的,早起拾了一圈糞的我和弟弟,坐在門樓下的門枕石上,手里攥著母親剛剛煮出鍋的熱乎乎的地瓜……時常想起東園子的學(xué)厚二奶奶。二奶奶已96歲高齡,仍耳聰目明,思維清晰,每次見到我,張口就能喊出我的乳名。二奶奶心靈手巧,熱心善良,是她手把手教會我母親用高粱篾子編細(xì)席、草帽、簍子等技藝;農(nóng)忙時節(jié),母親下地干活,她沒少幫忙照看我們兄妹四人;每年的八月十五,她家那棵老石榴樹掛滿又大又紅的果實(shí),她常常摘下幾顆,說是讓我們兄妹解饞。上世紀(jì)八十年代初期,二奶奶在自家院子里打了一眼壓水機(jī)井,水脈很旺,是甜水,這不僅方便了街坊四鄰,還保證了水源的清潔。每到寒暑假,我?guī)缀跆焯斓剿姨羲S脡核畽C(jī)提水,需要引水,二奶奶或二老爺看到我后,總會放下手中的家務(wù),忙不迭地端來一舀子清水,穩(wěn)穩(wěn)地倒進(jìn)頂部的鐵桶,再輕輕地上下?lián)u動壓水機(jī)的把手,幫忙將水“嘩嘩”地引上來……這一幕幕往事,依然清晰如昨,讓人倍感溫暖。時常想起廣金大娘。大娘和我家住在同一條巷子里,因廣金大爺在煤礦上班,日子也就過得相當(dāng)殷實(shí)。但大娘為人低調(diào),像一泓清澈的山泉,默默地滋養(yǎng)著整條巷子。誰家青黃不接,缺吃少穿,大娘就悄悄地伸出援手,雪中送炭般地幫扶一把。記憶中,我母親就曾多次提到大娘的好心腸和默默的幫助,讓我們回老家時去看看她。大娘家院子門口有株葡萄架,那年月葡萄的品種很單一,清一色的“笨葡萄”,果實(shí)很小,深紫紅色,肉少核大卻非常甜。立秋過后,一嘟嚕一嘟嚕的葡萄掛滿了架,像瑪瑙,晶瑩剔透,令人垂涎欲滴。小時候,我最心心念念的便是那架葡萄,常有事沒事到大娘家遛一圈,目的就是“偷”幾粒葡萄吃。大娘先是對我說:“還沒熟透,酸,倒牙!”不幾日,她就摘下一串,洗好,等著我去吃?,F(xiàn)在想想,還直流口水。這一幕幕鄉(xiāng)愁中的片段,或因時,或因情,或因境,悄然就會閃現(xiàn)在我的心頭,成為撫慰落寞時最溫馨的畫面。(作者供職于中共寧陽縣委黨史研究中心)